我的妈妈五十加 发布时间:2024-06-12 17:35:08
妈妈爱花,连二塘的荷花、金刚台的映山红每年不知道去看多少遍;妈妈爱美,我的口红、我的高跟鞋不知道塞了多少在她的衣柜里。明眸皓齿、体态芊芊,那是五十岁之前的妈妈。
那时的妈妈喜欢种花,各种颜色的花种了满满一院子,而那时,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回家浇花。妈妈在厨房做饭,我在院子里浇花。枝条上、叶子上、花瓣上都是剔透的水珠,衬的夕阳也娇艳起来。那时,那是真的很美好。
2018年,我的妈妈五十岁,整个春节,她都不愿出门,她因为乳腺癌做了乳腺切除术,身上插着导管,挂着袋子。
过完春节,我陪她去武汉开始每隔22天共七轮的化疗。用了最好药,但她还是吐得昏天黑地,软绵绵的瘫在病床上,闭着眼睛,任那头发凌乱在脸上。
漫长的治疗周期,严重的药物反应,把那个热爱生活的妈妈折腾的不像样子,我以为妈妈会因此消弭下去,但她的坚韧让我刮目相看。化疗结束是放疗,她跟病友们仔细打听了放疗的治疗方法和反应后,坚决要求我回去上班,自己乘坐顺风车前往武汉医院。
她得意的跟我们炫耀她的时间管理,凌晨五点坐上车,八点半左右到医院,跑着到门诊找医生开全身检查的单子,然后把需要排队的检查赶紧送到相应的导诉台排号,再去抽血,最后去旅馆定床,刚好到午饭时间,吃个午饭休息一下再去医院拿早上检查的结果……接下来的每隔22天共十次化疗,都是妈妈自己坐车去、坐车回。
这一年,连二塘的荷花、金刚台的映山红妈妈都没去看,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因为疏于打理,长得稀稀疏疏。我的口红在梳妆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,也不见妈妈拿去用。
因为药物、因为饮食、因为缺乏运动,妈妈变得臃肿起来,衣柜里的红色大衣已经塞不下她的体型。五十岁的妈妈不再光鲜夺目。
整个治疗结束之后,刚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,妈妈又精力充沛起来,爸爸陪着她,有时候拉着我,去里罗城看水车,去汤泉池看游艇,去黄柏山看风景,在新修好的柏油马路上兜风。
妈妈还是那么的爱美、爱拍照,一会儿牵着爸爸的手,一会儿挽着爸爸的胳膊,喊着我给他们拍照。照片上的妈妈带着假发,带着假胸,脸上却荡着幸福的模样。
妈妈又开始打理她的小院子了,满满一院子,却都是红色的花,我说太单调了,妈妈说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,生机勃勃的红色。
过了几年,妈妈五十加了,我结了婚,生了孩子,弟弟也买了新房准备结婚。时间的车轮稳稳地驮着我们一大家子朝前走着,当大家沉溺在对未来满满的期待中,却猝不及防被生活狠狠的颠簸了一下,惊醒了梦中的人。
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,还没出月子的我被告知妈妈卵巢癌确诊。漫长的治疗周期和恢复期,严重的药物反应……我不敢想象。妈妈却很乐观,积极接受治疗,还不忘反复的叮嘱我,不要哭,不要想那么多,要不然奶水没了,饿着她的大外孙。
十二个小时的手术,早已在门口望眼欲穿侯着的爸爸赶紧迎上去喊“老毛老毛”,妈妈轻轻的抬起眼皮,笑着说“老何,我饿了。”这一句话,卸下了爸爸和弟弟满脸的担忧。从郑州回来,因为疫情,妈妈在县医院进行化疗等后续治疗,她一个人。每天在护士挂上化疗药物之前去把早饭吃了,几瓶药水挂完之后,再缓个把小时,她再下楼吃一天的第二顿饭。
化疗结束,她自己收拾好行李在医院大门口等爸爸接她回家。回家后她一个人承受着药物反应,恶心呕吐、浑身无力、大便干结……她不让我回去,她说我得全身心照顾我刚两岁的女儿和数月的儿子,她说她一个人可以。
就这样,熬过了炎热的夏天和凄凉的秋天,这个冬天,她不再戴假发,也不再戴假胸,帽子和棉衣把她裹的更加臃肿。但是院子里的花仍然打理的很好,也仍然是她最喜欢的生机勃勃的红色。
带着两个孩子上班的我,时常因为丈夫不在身边,倍感无助。妈妈开解我说,路是自己早已选定的,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坚定的走好自己脚下的路,唯有你的坚韧能帮助你越过这坎坷。
五十加的妈妈又时髦起来,不再穿高跟鞋的她,又把落了灰的口红收拾出来,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选一个和衣服搭配的颜色。我们约定,明年连二塘的荷花,金刚台的映山红她要带着她的两个大外一起去看,我给他们拍美美的照片。
(商城县法院供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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