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苑 | 我们仨 - 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

看这张照片，心中一漾，一工作就赶上三年疫情，难得有我们出去玩的合影。

2019年年底，我们仨因为工作认识了，当时小桂从北京来，春林从苏州来，我从南阳来。我们在信阳没有家，于是合租一套房，建了个小窝，转眼四年已过。

小桂是一个正直帅气的女孩子，一个干干脆脆、从不跟生活撒娇的女孩子。我形容她目下无尘，从床头到办公桌永远整齐干净，所以我妈隔三差五来“视察”我怎么过活时，总是一句：你向小桂姐姐学习。偶然一次看见她打开鞋柜，惊讶这么多精致的高跟鞋。她讲早年在北京当律师，身边清一色名校毕业生，节奏快、标准高，职业形象也得在位，我想象她每天拎着电脑出入各大公司谈大案的样子，挺符合她飒飒的气质。但她最终选择了一条朴素的道路，和“人民”在一起，来院工作后我很少见她穿高跟鞋，几乎也不化妆。她说更喜欢现在的状态，娇柔之气一扫而空，要把脚深深扎在大地上。工作上，她是最好的搭档，凡她经手的每一起案件全流程跟进；她从事的司法救助、国家赔偿参考用书较少，她就自己制作包含法律法规、典型案例的册子，作为办案常用工具书。

几年律师的职业经历，让她与人交流时习惯性听观点和找突破口。以至于和相亲对象聊天时，对方说起雨伞在商店门口丢了，于是她从法律角度讲了一二三四条，争论起责任要怎么划分，结果……黄了。我听这段时哈哈大笑，她眼神里是真困惑，问我：“我说的不对吗？”“如果你说去送个伞，来个雨中漫步呀……”“哎呦，起鸡皮疙瘩了……” 现在终于恋爱了，穿起了小裙子，爱的沐浴下人更添一份柔和，这个季节银杏落叶，她挑选一些教我做玫瑰。

春林是直白又快乐的人。19年底刚住一块儿时，冬夜的晚上，她房间里亮着灯，自学尤克里里，一曲《大手拉小手》飘满屋子。我还佩服她一点，一个人随时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，上个月的一个周末跑到开封，给我们发来漂亮菊花的照片。

立案庭的三年，春林是院里数一数二的忙人，她的忙碌也折射了法院工作的繁重。那会儿她早晨六点出门，晚上十点回来，刚工作的我理解不了怎么那么忙，跑到大厅看她，工位上两台电脑一起用，视线来回穿梭，鼠标丝滑滚动，脚边还有两摞卷宗。晚上才能静下来，加班分案件，有法官接连收到提示短信后，直接电话给她：别再分了！我想睡个好觉。因为工作，常有一些不太客气的话当面冲向她。我碰见一次，替她委屈，于是拍拍她胳膊想给个安慰，她一笑：没事儿的。也不知私下有没有掉过眼泪。前两年里，我见过她工作累到不想说话、不想吃饭的样子，但一个人见识多了，真的坦然又淡然，从压力中走过，她不再索取他人理解，还会主动理解他人的不理解。

两年前律师的一封感谢信，把她平凡工作的不凡带到大家面前。任何职业最终会回归到人自己，她的言行，来自胸头的暖气，一到待人接物时自然流露，时时有一份痛痒与我相关的善意。

我曾问她俩为啥选择法律路，都包含家庭经历的原因，自己淋过雨，所以想把公平正义的庇护带给更多人。刚毕业那会儿，我不爱关注时事，这几年里，借着听她们讨论案件的兴趣，我总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人在这个情景下做了这样的选择，于是开启一些对最基本问题的思考：人性是什么？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？一次次难以置信中，我慢慢学习体察世间矛盾，宽谅人性弱点。有时讨论，共鸣之处让我们双眼放光，我们都越来越喜爱法院的工作，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一个人独立的能力和思考的能力。

四年岁月如高山瀑布一样奔泻而下，许多往事，在心中溅起无数的小水星子。三个人同居一个屋檐，比同事多一份亲密，比朋友多一份志同道合，有种相互拉扯着成长、相互吸收的感觉。很开心，我们仨认识。明年便不住一起了，但这么多的回忆，彼此想起时，“悠然心会，妙处难与君说”。来日方长，祝愿我们以辽阔之心面对未来。

（信阳中院许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