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庆祝自己生日的念头和习惯,平时老伴和孩子虽念及也随了我的从简意思。女儿曾几次说老爸七十岁生日时要庆祝一下,并根据我的一惯风格进行了庆生方式设计,简洁朴实而又深情浪漫,让我享受了壶多、福多、寿多的艺术文化。七十岁生日过得很有意义。
我不满17岁参军离开家乡,当时父母说:我们把你交给了国家,以后你就是国家的人了。入伍后受到斗私批修、舍家为国的政治思想教育,有很长的时间我心中只有国家,基本没有小家概念。家里再有困难,也没有让我帮助什么。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,由于当兵、工作在外地,和家人团聚也是来去匆匆,没有时间和机会为父母过生日,也没有给自己过生日的念头。记得1976年11月16日(农历九月二十五日),女儿出生的第二天上午,从湖北老家赶来信阳的老母亲给我端来荷包鸡蛋说:今天是你的生日,你27岁了。我双手接碗,触到了母亲粗糙的手,看见了她头上花白的头发,心情复杂地吃完荷包蛋。当天还是舍下家务拿起提包赶回了部队。个人家里的事是私事,那时都尽量不请假或少请假,总是把部队、公务放在首位。今天算我又过一个生日,以后不再过任何形式的生日。这是我个人经历形成的思想状态,是一种心理平衡,是我对父母的交待。
一转眼七十年过去了。风雨再回首,有艰难险阻,有友爱温暖,有苦辣酸甜,都是命运的安排,都是本色决定、贵人相助的结果。前不久到单位参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活动,以前的同事说现在领导还经常称赞我“三高”(工作高标准,生活高质量,兴趣高品位)。领导这样说当然主要意在促进队伍建设和审判工作,但我也甚感欣慰,起码不是老年疾病的“三高”。目前我有健康的身体,有良好的心态,有幸福的家庭,有足够的养老金。更重要的是有优秀的老伴、女儿、女婿、外孙女及亲戚朋友。我感到活得很值,很满足。
要说七十年来有什么体会感悟,我觉得家庭出身、父母老师教导、朋友情谊、时代精神、物质条件、知识结构对一个人的本色(人品)、本领(才能)、本钱(健康 财富)起着决定性重大作用。我出身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,初中毕业特招应征入伍,航校学习、部队飞行历险22年;39岁从部队转业到地方,重新学习法律、辛勤履职22年。主要靠劳动出力挣饭吃,靠忠诚积极报效国家,靠勇敢机智从事职业,靠父母在血液里传的老实本分+身体结实渡过难关。忠诚积极勇敢其实容易做到,老实本分做人有些难。有些情况很复杂,有些现象很困惑,全靠一个人的本色固守。这种本色固守不是来自理论上的正确也不是认识上的清醒,而更多的是靠一种动物本能。我父母是深山农人,为人诚实善良,可以说他们一辈子就不知道怎么怀疑、防备人,更别说算计、坑害人。陌生路人借宿时总是给予同情关照,他们在自己吃不饱时也要想办法接济别人。我十岁时正处国家“三年自然灾害”时期,父亲曾宁愿自已病死饿死野外也不给饥荒中的家人邻居添麻烦。父母亲在贫脊的土地上,靠勤劳和智慧艰难养活了四个子女并尽力让他们得到文化学习机会。父母的言行刻在脑海流进了血液,形成最初始的意志信念:靠劳动吃饭,凭本分做人。在最彷徨无奈时,我也无法违背父母丧失初衷。我坚信善有善报,惧怕恶报,只能做、只会做老实本分人,就是“吃亏”也要认命。我始终相信上级文件、主流报刊,相信组织。领导的会议讲话总是给我指引和鼓舞。对当事人的誓言承诺也报信心和希望。即使是遇到了欺骗、虚伪,也改变不了我的这种动物性的本能。老实本分,不是本色不好,也不是呆傻。是能力有缺陷,本性里少了一点警惕、防范、应对意识(我感到那些太累)。老实本分,不是简单的标签,它应该有根源,有生长点,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表现。老实本分,没有让我处处轻松自如、春风得意,要多出力流汗地完成工作任务,好让成绩和事实说话。要留心在意地不断学习科学文化、专业知识,以跟随时局的发展变化。14万字的司法业务笔记,留下了一只笨鸟不停飞翔的痕迹。还要经得起误解、排斥。老实本分,使我人生总体很平常,但运气还不错,日子最终还安然,生命很厚实。我讲这些,主要是想用个人一生的体悟告诉这支杨系血统的人,只能挣汗水钱、做老实人、行良心事。这支血系的人历来只能做将士,不能当主帅,永远也不适合从政掌权,最好是从事专业技术。
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是杜甫那个年代的现象,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人生七十很寻常。但此后的生命难免不测因素要多一些,所以先下一点毛毛雨:我反对过分救治,我寄情青山绿水一草一木;我景仰周恩来总理,生佩服其伟大人格,死追随其存留形式。到耄耋之年再解其详。
我有信心自理生活再过30年,我要看到女儿、女婿超我年龄时仍像我和老伴一样硬朗有朝气,我要看到外孙女像她爸妈那样事业成功、家庭美满幸福。我要享受女儿、女婿勤奋智慧工作创造的现代美好生活。我和老伴要好好生活在复兴繁荣盛世。